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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游文学|杨保中:动物小说《熊·杜鹃·食物链》

  • 大理州人民政府门户网站
  • 发布时间:2020年02月1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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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

一个清晨,突然接到儿童文学作家杨保中老师的电话,说新冠肺炎疫情当前,想和大理文旅一起为防疫抗疫做点有益的事情,希望借“大理文旅”公众号,与读者再次分享他的动物小说《熊·杜鹃·食物链》,以此提醒:关爱动物就是关爱我们人类自己。

《易经》云:“天地感而万物化生”,人世间一草一木,一兽一虫一人,皆是天地的造化。只有永怀一颗平等、尊重、大爱之心,与天地万物和谐相处,才能共生共荣,永保平安。

我们热切呼吁:热爱自然,敬畏自然,保护自然!

——又凡

仲春时节,是三江大峡谷最美的时光。

姹紫嫣红的杜鹃花开满了群山,苍松换上翠绿的新妆,溪水淙淙欢唱。一座小茅屋都花簇锦团地漂亮起来了。坐在小茅屋里,远远地听得见熊嗷嗷的吼叫。都说,那是熊在吼春呢。面对满山五彩缤纷的杜鹃,熊心花怒放了,高兴得吼上一嗓子。

杜鹃林是熊的最爱,有杜鹃花的地方才有熊,有熊的地方一定有杜鹃。

深山春来迟,五月杜鹃花最盛,座座山峰都开满了红的、白的、粉的、黄的、紫的……杜鹃。憨头憨脑的熊,筑巢在美丽的花簇中,面对一座又一座连绵杜鹃花山,该是怎么快乐的心情。和熊一样高兴的还有我,我要告别小茅屋,进入云雾山中,见识见识杜鹃花和熊了。


杜鹃花海

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,爷爷与我出发了。

老君山低纬度的冰川雪水,漂流着一片片褚红色的杜鹃花瓣。红杜鹃开得早,也谢得早,透明得失重的雪水,载着红英落叶,如猛泻了一川红鱼。踩着软绵绵厚绒绒的地衣,听冰川化流,在脚下潺潺流淌。山已入云端,低矮的红杜鹃猛然长高了,长成耸入云天的高大的杜鹃林。

粉红的,紫红的,深白如雪的,大如盆灿如云霞的杜鹃花朵怒放着,全山猛然成为斑斓云海,恍如彩霞从天而降,倾泄为望不到边的五彩花海。乐得花中行走的我,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。杜鹃株太高大了,遮住了阳光,也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祖孙俩只好在这些高达10多米的粗壮的一簇挨一簇的花簇中小心地爬行。

爷爷警告我,杜鹃树越高大,越稠密,碰上熊的可能性也越大了。让我不要只顾看花。我们因此钻过杜鹃林,进入了“马筋岭”。

“马筋”即白族话棕熊的意思。白云缭绕的马筋岭,是一座座连绵不断的绿岭,黑压压的千年大栗树、大橡树云冠彩辇般盖住了它……其间古藤绕涧,翠竹盘岭,倒朽的大树又成为一张张营养床,长出密麻麻的小树和荆棘,张开重重叠叠的巨网,让我们难以穿行。祖孙俩只好葡伏在地,从野兽钻出的窄缝中,四肢着地的爬行。好不容易钻到一空地,远远了望马筋箐。

哎呀,运气太好了,你猜,我瞧见什么了?

远处,一头大棕熊暴露在我的眼前,正哼哧哼哧地爬上一棵三四个人才能抱过来的大栗树。棕熊爬树真利索,只见它四肢抓紧树干,一步步往上挪,好不轻松。熊掌长有锋利的倒勾,深深抠进坚韧的栗树皮中,足以支撑它上树如履平地。高原的阳春,太阳已有富足的紫外线,大棕熊受不了太多的阳光,选择的背阴坡上最高的大树搭窝。招风好纳凉嘛。山风簌簌地吹动树叶,熊在上边又是伸腰又是摇头好不自在。熊一动,大树也跟着动,摇晃得更厉害了。熊太高兴了,高兴得站起来猛地一勾手,只听见“噼噼叭叭”一阵响,碗口粗的栗树枝,就被它像折火柴杆似的折断了。那么粗的栗树枝,钢火不好的砍刀都会卷刃、缺口,更别说砍断它还得花多大的力气!那头力大无比的熊,很快将横七竖八的树枝堆成的熊窝,再一次加固码高。熊的力气太令人惊讶了,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。爷爷拉拉我的衣角,示意不要出声气,好戏还在后头呢。

果然,精力过剩的熊,那么折腾还嫌不解气不痛快,干脆站在高高的熊窝畔,一撒手将自己重重地摔了下来。那么个五六百斤重的家伙,从四五层楼高的大树上摔下来,发出的声音把整个山箐震得轰然炸响。我吓坏了又乐坏了,这不摔死了吗?爷爷,咱俩捡现成去。爷爷说,熊可摔不死,倒越摔越精神,这叫“熊跌膘”懂么。

所谓熊跌膘,原来是熊的减肥运动。熊为了过冬,在体内积累了大量的脂肪,三江峡谷的冬天短暂而温暖,熊仍有余膘消耗不了。春暖花开,熊开始外出觅食,嫌肥膘碍事,不得不“跌膘”,将身子跌伶俐些。果然,跌得一声不吭的棕熊,拍拍身子无碍地站了起来,更加惬意地四处张望着,重又慢悠悠地爬到最高处,一勾手重重地跌到山谷里……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响起了滑稽而欢快的响声。

如此游戏一番的大棕熊,显然玩得肚子咕咕叫了。伸头探脑向杜鹃山花望了又望,急忽忙忙向花簇跑去。

杜鹃花又不能吃,它干什么去呢?我不解地瞧着爷爷。

爷爷示意我别作声,他的眼珠子发亮了,忽隐忽现的熊迹处,惊飞了一大群原始家鸡和野雉,又有好戏瞧了。

碰见原始家鸡对我来说是第一次。这群鸡有一只公鸡,四五只母鸡。公鸡浑身金黄非常漂亮,鸡冠又红又亮,仿佛一片红宝石闪闪发光。母鸡们也不赖,黄褐色的身子油光可鉴。和在农家垃圾堆上乱刨、蓬头垢面的家鸡相比,原始家鸡群纤尘不染,高贵华丽。

在它们上头飞翔的还有一大群野雉。野雉们和原始家鸡相比,大为逊色。它们长相平庸,没有原始家鸡们那样毫光四射的羽毛,只穿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裳,但它拖在身后的长长的尾羽,却让它变得美丽起来。野雉都是成双成对的,安详地从马樱花簇上飞过,因而颇具绅士气息。由于棕熊的出现,详和的气氛被打乱了。霎时,鸡飞花乱,定睛一看,一群花团绵簇的金鸡也被惊动了。

金鸡又称红腹锦鸡。雄鸡全身赤黄,尤以金红的头翎漂亮夺目。它的尾羽,是一条黄、绿、白三色而成的一米多长的飘带。世上没有凤凰,人们照金鸡的样子,描出凤凰。三群不同的鸡群,在织锦般的灿烂的杜鹃花林带上或飞或钻,这样美妙的图画,除了我们祖孙俩,还有谁能饱眼福呢?瞧得我眼睛都直了。


大棕熊

然而熊不是来瞧见景的,它追逐鸡群而去。这一幕显然很滑稽,地上跑的熊哪里能拿下天上飞的鸡?因而鸡群藐视笨熊,不惊不诧。显然,棕熊醉翁之意不在鸡,而在乎地上什么东西。从容的鸡群一边走还一边啄吃什么,速度越来越慢,终于它们不愿再飞。而熊呢,蛮横地将鸡们赶到一边,也不再走了,双手往地上一捋一耙地、兴奋地伸出滚圆的大舌头,叭嗒叭嗒地舔吃起来。

它吃什么呢?从熊的大舌头上,黄茸茸的乱如一张厚毯的虫子断判,那是黄蚂蚁。

春夏蚂蚁繁衍颇旺,一大巢蚂蚁有一大箩筐,少说100多斤。

看来这头熊的运气不错,它找到一大个蚁巢了。刚才它是让鸡群作向导的,多聪明的呀。它捕食蚂蚁的办法更绝妙。如果用双手来扑食,蚂蚁们会纷纷逃走,并爬满它的全身,咬得它浑身上下不舒服。但它才不那样傻,它用大舌头诱捕黄蚂蚁。只见熊的大舌头呼噜呼噜地在口腔里转了好几圈,吐出来后肥舌上满是又稠又黏的黄白色唾液,这玩艺儿又甜又香,黄蚂蚁最爱吃了。

它就是用此来“钓”蚂蚁的。熊将舌头伸进蚁巢中,稠黏而香甜的唾液,蚂蚁们馋得不知是计,纷纷前来吞吃。熊好不得意,它把那粘满在肥舌上的密密麻麻的黄生生的蚂蚁轻轻一卷,蚂蚁们便成了一张“卷饼”,美美地送进了肚子里。蚂蚁明知上当,却又舍不得香甜醇浓的液体,一层层地涌了上来。看来,它们将慢慢地全被熊吞进肚子里。开怀的熊吃得惬意极了,吃得群鸡又妒忌又不甘心,但又不敢上前啄咬,恨得喔喔乱啼。鸡、熊争食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。蚁群太庞大了,熊将它吞完得花点时间。

后来爷爷告诉我,杜鹃是酸性土壤的指示树。酸性杜鹃林腐植质多,容易伴生诸如黄蚂蚁一类的昆虫。蚂蚁是熊的最爱,是它的生命之根。杜鹃花开得旺,蚂蚁多,熊有足够的食源,它们家族才能繁盛。老君山的支支脉脉,构成杜鹃花——蚂蚁——鸡群和熊,一大圈食物链的生息地,怪不得三江地区,已经登录世界自然保护名录。

就这时,静寂的山林突然有了蹑手蹑脚的脚步声,爷爷与我悄悄一望,呀,是一个偷猎者,正持枪向毫无戒备的熊瞄准呢。

山里人为了保护动物,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在春夏季节动物繁殖期里严禁打猎,但竟然有人不顾千年古规,公然在熊的繁殖期内行猎,简直太气人了。爷爷很生气,抢在那人开枪之前,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:“哪个坏蛋敢打枪,给我滚出来”。他这一怒吼,惊动了熊,也惊怀了那个坏蛋。“嘭”的一声,他的子弹打偏了,熊安然无恙。我高兴得跳起来,但是熊以为是我们开的枪,狂怒不已地将身子卷成一盘车轱辘,飞沙走石般朝我们撞来。顿时,草木纷飞群山震颤。我吓得身子都瘫了一动不会动,熊瞬间快冲到了跟前,快没命了。说时迟,那时快,爷爷大叫一声:快跑!拖着我斜刺里向山坡跑上去。熊与我们擦身而过,很快冲到山箐里去了。祖孙俩急急忙忙地爬过一座又一座山坡,熊还在山箐狂嗥着……

作者简介

杨保中,白族,中学高级教师,儿童文学作家,获冰心儿童文学奖。在《儿童文学》《少儿文艺》《巨人》等青少年文学品牌刊物发表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,多篇佳作入选“中国年度最佳儿童文学”等选本以及中小学教材、教辅读物。


杨保中与孩子们在一起

著有《闯进高原动物圈》《狼部落》《野狗雪斑》和“猴王三部曲”等多部动物长篇,是近年来极受关注的儿童文学新锐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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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字:杨保中

图片:大理读吧部分来自网络

编辑:苏文强

校对:汪凯杨静垚蒋海怡陈媚秀杨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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